月色之下的俟力发轰然倒地,发出一声惨叫。
就在此时,芦苇丛中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。
被俟力发惨叫声惊醒的鲜卑人霍然起身,四处张望一番后,很快发现芦苇丛中出现无数跃动的人影。
他们手持弓弩、刀盾、长枪,正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岸上来。见到鲜卑人一个接一个起身时,队伍中发出一声轻喊,很快便有密集的箭矢兜头盖脸射来。
鲜卑人猝不及防,站立起来的人尽皆倒地,惨呼不已。
芦苇丛中的人越来越多,先锋数十人已然登上了岸,开始简单列阵。
弓弩手们亦加快脚步,次第上岸。
鲜卑营地渐渐喧哗了起来,间或伴随着呵斥声。很显然,便是部落贵人们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。
上岸之人神色一喜。
很快,刀盾手居前,长枪兵居后,上岸的百余人开始墙列而进。
操吴语的军官带着弓手四处寻找高地,满口蜀音的三巴子弟则加快脚步,持弩冲到了最前面。
夜色之下,弓弩发射之声不绝于耳,乱跑乱撞的鲜卑人被射得抱头鼠窜。
更有人开始四处放火,草堆、帐篷、车辆等等,能烧的全部烧掉,一时间火光熊熊,映红了半边天,整个鲜卑营地陷入了不可收拾的混乱之中。
上岸的军士已经达到五百余,阵列整肃,不疾不徐。
他们越过草地,穿过帐篷,遇到鲜卑人就是一通刺杀,宛如黑夜中的杀神。
不远处响起了马蹄声,军士们神色一凛,但很快又放松了下来,因为那马蹄声越来越远,显然是有人夺马而逃。
以有心算无心,以有备打无备,以整肃之阵列击散兵游勇,逃跑是正常的,至少能活得一命。
整场战斗在天明时分结束了。
当东边泛起鱼肚白时,残存的鲜卑人才猛然发现,东侧水泊边的芦苇已然被砍伐一空,露出了辽水河面上一艘又一艘战船的狰狞身影。
所有人都傻了。
鲜卑人固然知道辽水可行舟,但他们真不擅长这个,遇到事情不容易往这个方向想。
梁人的舟师竟然溯辽水而上?
仗还能这么打?
如此一来,曾经被认为地形复杂,梁人进来也要抓瞎的辽泽,岂非变成了梁军水师的通途?
他们操舟往来各处,想打就打,想走就走,什么时候打,在哪个地方打全都由他们自己决定,你甚至只能在岸上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