国公府。
公府之内,灯火辉煌。
李勣端坐堂中,十余位贞观勋臣分列左右,不仅程咬金、梁建方等人在座,就连左卫大将军、毕国公阿史那社尔都来了……
看着这位满脸胡须花白、病容憔悴的昔日草原可汗,李勣颇为无奈:“年岁这么大了,还管这些个闲事作甚?好好保养、颐养天年才好,这种事让令郎来就行了。”
入冬以来,阿史那社尔便染了一场大病,虽然侥幸被御医抢救回来,可到底损及根元,状态一落千丈,秋天时候还策马疾驰舞动刀枪的草原雄主,只能苟延残喘。
阿史那社尔叹了口气,无奈道:“我这场病来势如山、凶猛爆裂,虽然侥幸未死,却也是时日无多。我家公主对犬子极为宠溺,二十好几也未能进入军伍打熬,不仅文不成武不就且毫无履历……将来即便承袭我这国公爵位,可若无军伍履历、战争功勋,亦不过一个混吃等死的二世祖而已,迟早门庭败落、血脉衰颓……我死不瞑目啊!”
诸人皆难免唏嘘感慨。
想当年阿史那社尔十余岁便以勇武、聪慧著称突厥,声名鹊起、威望颇著,贞观九年内附大唐被太宗皇帝安置于灵州,威震塞外,其后又将高祖之女衡阳长公主嫁给他,使其愈发声威赫赫,乃突厥各部之中的佼佼者。
随同太宗皇帝东征之时身中数箭仍拔掉箭矢、奋勇作战。
如今尚未老迈却身染重病,仍要强拖着这一副病躯为子孙谋划前程……
可怜天下父母心。
李勣低头喝茶,心里不是滋味。
阿史那社尔是他多年盟友,两人相交莫逆、共同进退,若非自己被房俊所压制,帝国所有战事皆操之于房俊之手,何至于阿史那社尔要这般拖着残病之躯出面?
阿史那社尔尚且如此,遑论其余老部下?
但若因此与房俊展开一场席卷整个大唐军队的斗争,他又有所不愿。
既不愿亲手将帝国军队分裂、导致秩序混乱战力下降,亦不愿那般针锋相对、绞尽脑汁。
说到底,他对于权力并无太高的渴求……
轻叹一声,他侧过身,拍了拍阿史那社尔的手背,温声道:“回去告知令郎,马上自备甲具、马匹、军械,带领亲兵前往华亭镇,乘坐水师舰船赶赴岘港。”
然后回头,对其余诸人道:“汝等皆如此安排,水师将会在二月初一开战,力争五六月份结束,各家子弟切莫迁延时日、耽搁行程。虽然林邑国的诸葛地最近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