铜怀表,表链上的齿轮还在不规律跳动。这是父亲留给他的遗物,车祸后昏迷三个月醒来时,护士就是从他紧握的手掌里取出这块表。表盘背面的刻字"临风慎行"是母亲的笔迹,此刻那些笔画间却渗着血丝般的纹路,与刚才在陈教授病房看见的文字如出一辙。
"路西法的堕天,是光与暗的第一次裂变。"
上周在院长办公室偷翻的《玄君七章秘经》残卷突然在脑海中浮现,泛黄纸页上的插画里,堕天使的翅膀正撕裂云层,每片羽毛都化作燃烧的陨石。楚临风记得自己当时心跳得厉害,因为画中天使的轮廓,竟与他在镜中看见的虚影有七分相似——尤其是右肩那道从锁骨延伸至腰线的疤痕,和画中堕天使翅膀根部的裂痕完全吻合。
他撩起白大褂下摆,对着值班室的落地镜转过身子。脊柱右侧的皮肤下,淡青色的血管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勾勒出羽翼的纹路,就像有只无形的手在皮肤下游走,用墨线描摹着某种古老的图腾。三天前第一次发现时,这纹路还只停留在肩胛骨下方,此刻已蔓延到腰际,羽尖甚至扫过尾椎骨。
记忆突然被撕开道口子。
三个月前的暴雨夜,他开着父亲留下的老款桑塔纳行驶在环山公路。雨刷器拼命摆动也扫不清前方的雾,直到山壁上突然浮现出青铜色的门扉,门楣上的"白夜永昼"四个篆字在车灯下泛着血光。他记得自己踩下刹车时的尖锐声响,记得方向盘突然失灵时的绝望,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撞向山岩后的场景——除了醒来时胸前那道新添的疤痕,和攥在手心的怀表。
"楚医生?"
林浅的声音从走廊传来,楚临风慌忙放下衣摆,镜子里的影子却在转身瞬间又抖了抖翅膀。护士长端着药盘站在门口,发梢沾着夜露,白大褂下隐约可见锁骨处的九尾狐纹身——他曾在偶然间看见过那抹银蓝色的印记,当时林浅正对着洗手台镜子涂抹遮瑕膏,指尖划过尾狐耳朵的纹路时,镜中倒影的瞳孔分明是竖线型的。
"陈教授的情况......"林浅的目光扫过他攥紧怀表的手,药盘边缘的金属碰撞声突然变调,"你脸色很差,要不要去休息室躺会儿?"
楚临风摇摇头,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怀表背面的纹路。当林浅转身时,他注意到她鞋跟碾过地面的位置,瓷砖缝隙里渗出的水渍正呈现出类似楔形文字的形状——和陈教授刻在墙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