声,注入了山间的小溪之中。
章越披着蓑衣,戴着斗笠,穿着草鞋,手持竹杖,背着酒葫芦在山间转了一圈,寻得了山泉的去处,便坐在一处林下干燥的地方,拿起酒葫芦缓缓饮之。
遥看着山林间烟雨如障,喝着草木清新之味下酒,酒亦素酒,味道寡淡至极,可喝着喝着却品出了闲云野鹤,悠然自在的意境来。
身在官场,位列宰相,便是世上最入世之人,但心却可以是出世之心,如广阔天地中一沙鸥,擅飞,能水,亦能走,天下之大哪里都可去得,没有什么能够困住自己。
藏身这僻静之地,也可以窥天下之博大,道理之精微。
这一切的道理就藏在‘物物而不务于物’之中。
坐了不知多久,章越回到岩洞中,坐在案边磨墨,提笔写下给官家的札子。
臣受命宣抚河东,河北两路以来,战战兢兢,寝不安席,不敢辜负陛下托付之任。今契丹屯兵三十万于界上,以势凌人……
章越给官家的札子,先写如今辽宋对峙的现状,自己现在的处境艰难,辽使的蛮横,不讲理,故意连连讹诈,用战争的威胁,逼迫宋朝让步。
章越铺垫之后,讲到西夏出兵之事,这想都不用想,肯定是出自契丹的唆使。
如今西夏看似攻泾原路,但不过是掩人耳目的疑兵之计,其目的定是取熙河路而来。
……
兵者,国之大事,死生之地,存亡之道,不可不察。此乃臣的艰难之处。
陛下圣心独运,运筹全局,御寇之策贵在一以贯之。
青唐虽似抚定,然董毡已不理事,养子阿里骨实为枭雄,看似恭顺,实能隐能藏,能起能腾之杰出,朝廷绝不可轻之。
……
写到这里,章越想起了阿里骨。原先董毡之下,鬼章,阿里骨并列,如今鬼章一去,阿里骨实力膨胀的厉害,实际上已是青唐蕃部的话事人。
从章越与阿里骨打过交道可知,此人能力出众且野心勃勃。
这人并非唃厮啰的子孙,在重视血统的青唐,阿里骨这样的出身便算是‘寒门’子弟。
寒门子弟要上位有两等,一等是人情练达,身段柔软,能拍会捧,到哪里都有贵人一路提携着你。
还有一等便是自己拿自己的主意,六亲不认,打落了牙齿和血吞,手拿两把西瓜刀,从南天门砍到蓬莱东路。
这阿里骨恰恰是属于后者的代表。
这样的人,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