武受降而封匈奴之王。今慕容氏虽居棘城,然修周礼以安边民,设庠序而传经义,烽燧之外无胡马之尘,碣石以东有弦歌之声。我家本关右布衣,避乱往投,非不知洛阳宫阙之壮,实见辽东襁负之众。若王师能效光武之例,则蓟北可成周召之屏藩;倘天威必行卫霍之事,恐渔阳复起李广之叹。仆请效郑卿缟素之智,止金戈于未举,存生民于锋镝。”
“巧言令色。”邵勋说道:“辽东襁负之众,何以屡次入寇劫夺?”
“陛下垂问及此,仆敢不剖心以陈?昔晁错《言守边疏》云'胡人衣食之业不著于地',今平州寒瘠之地,春见白草连天,秋闻饿鸱夜泣。慕容平北尝效李牧市租飨士,然幽州绝市,三军之膳犹悬釜待炊。往岁高句丽又数次犯边,掠我仓廪,士卒枵腹戍垒,故不得已南下劫掠,此亦非我主本意。若能善待,慕容氏必为大国之藩屏。”杜群回道。
邵勋哈哈大笑,道:“被高句丽劫掠了就来幽州抢,北失南补是吧?好,好得很,君是会说话的。那么——”
邵勋一甩袍袖,问道:“今百万大军齐至,铁壁合围,慕容皝怎么说?可愿来见朕?”
杜群思索了下,道:“我主日夜西望,已具太牢之礼于棘城,然犹记《盐铁论》'备塞之策在选良将'。陛下若存汉元待呼韩邪之量,则自开金汤之城也。倘必循魏武屠柳城之法,辽水浊流虽急,犹存击楫断索之心。”
邵勋听完,冷笑一声,道:“慕容皝何德何能,让朕以呼韩邪之礼相待?罢了,遣使数次了,从来都是这些废话。诚意是一点没看到,慕容皝的惊惧倒让朕看得清楚。使者便在幽州暂歇吧,兴许不日便可见到慕容皝。”
说罢便回了庄园,里面正有一批新近投降的平州部落酋帅在等着接见。
截止今日,送来幽州的部落丁口已不下三万,多为鲜卑、乌桓之众。便是棘城未破,慕容皝的根基也在一点点瓦解。
看谁熬得过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