丈量土地,可是要赐予功臣?」颜髦问道。
「这我却不知了,应该不是。」船工说道:「兴许要置府兵吧。」
「我闻北地遍置府兵,几有十万众。」颜髦说道:「此兵如何?会不会与民争利?」
「肯定是与民争利的。别的不谈,夏日雨水少时,军府时常截留河水,留给自己灌溉。」船工说道:「一个军府往往还有不止一个磨坊,都要截水。不但小民苦之,便是豪族也拿他们没办法,宛如国中之国。不过也有好处一一」
船工想了想后,说道:「他们有钱。农户编些蒲席、竹篮,养些猪羊去草市售卖,多为府兵家眷买去。若还会做坐榻、续车、漆器或酿酒之类,亦可从府兵身上换取不少钱财,贴补家用。没了他们,日子应该会难过一些。像截水之事,
便是军府不做,豪族也要做,二十余年前我见得多了。」
颜髦微微领首。
府兵不拦水,豪族也要拦,小民在哪里都是被欺压的。但相对应的,府兵花钱大手大脚,却也给了普通民人打零工的机会,农户还可以饲养牲畜卖给府兵,
所得钱财去买粮食,或者直接让府兵用粮食换肉。
如果是豪族呢?怕是难了。
豪族自己一家人能吃多少酒肉?他也不需要买你的东西,自家庄园里一堆兼职工匠,何须外购?除非实在不得已,他们的自的都是尽可能把自家用不掉的东西卖给别人,然后尽量不买别人的东西,慢慢积累财富。
这便是府兵比豪族好的方面,普通民人大概宁愿面对遍地的府兵,也不愿意与豪族庄园为邻。
颜髦以前隐隐知道一点其中的区别,但不深刻,此时听船工亲口道来,一时间思绪纷飞,正要再说些什么时,却听得身后传来苍老的声音:「此乃春秋古制,邵太白能得天下,难道是行复古之法?」
船工张口结舌。他不懂什么是古制,也说不上一二三四,见颜含出来,只行了一礼,便不再说话了。
「父亲,此恐非井田。」颜髦说道:「到底是何物,还得路上多看看。或者他悄悄看了眼父亲,道:「至汴梁后,可向梁帝问询一二。」
颜含哼了一声,没说什么。
「梁帝此士,难道剑合父亲心意?先帝在时,父亲可是指斥豪族争田的。」颜髦又道。
颜含没饭回话,只看着周遭的旷野,心绪也很杂乱。
昔年亨江之后,他曾当看王导的面说「南北权豪竞招游食(民)」,以致「国弊家